close

[連載]《殘天闋 卷二:東海競奇謀》第七章 虛則實之 之一


綠衫軍的穿楊箭隊是萬中挑一的精銳箭手,人人一弓可以射發雙箭、連珠串射、百
步穿楊,又盤踞有利位置,居高臨下,實是最占上風。正當伏笙感到勝券在握時,
劍閣卻是有備而來,人人忙撐起紫金傘,就像一片花海般朵朵綻放,將滿天箭雨全
抵擋在外,伏笙甚是詫異,急喝道:「左翼馬腹陣!右翼天雨陣!」

眾人不知這是什麼陣法,只見右方飛箭仍如天雨紛紛,左方綠衫軍人人一個蹬裡藏
身,甩鑽在馬腹下,動作整齊俐落,利箭改成由下往四面八方射,力道皆十分強勁
,且常是成串成排齊至,擋得一箭,後箭尾隨追至,這麼一來四周皆箭,一紫金傘
擋得上方救不了下方,還得對抗妖邪,不一會兒已多人受傷,血雨飛灑。

青衣女道雖拼命抵擋鄉農圍擊,但不下狠手,總是退之不盡,面對落箭如雨,更形
左支右絀,一枝利箭忽對準木桑兒背心射來,她手中拂塵正力抗十數鄉農的巨斧,
心下一慘:「我命休矣!」忽然一陣猛力撞上背心,她本能地內力疾貫手中拂塵,
打翻了迎面而來的鄉農,一回身,卻見是師妹甯靜為自己擋去這一箭。

木桑兒忙扶住甯靜,只見利箭穿透她胸,熱血如泉湧出,甯靜眼泛淚光,臉色蒼白
,強撐一口氣道:「師姐,妳原諒我,我不行啦!我知道妳從沒真正原諒我,妳別
再惱我了,好不好?」木桑兒珠淚滾滾而落,緊緊抱著她,道:「我早就不怪妳啦
,咱們永遠是好姐妹,是師姐不好!」甯靜身子一震,頹然軟倒,眼角雖流下淚水
,卻是含笑而去。木桑兒悲痛不已,深深懊悔,但見其他師妹陷於苦戰,只能一抹
眼淚,抱起甯靜屍身再奮力抗敵。

路瀟遙見到甯靜慘死,木桑兒心神恍惚,心下難過,無奈喊道:「你們快聚過來!
」青衣女道正惶亂間,聽得有人發喊忙聚攏起來,路瀟遙以百害不侵符護住眾女道
,然後又在戰陣中東奔西竄,將受傷的人全以符光護住。

田尚信見飛箭凌厲,退出和金巧巧之戰,手中六合算珠盤一抖,百顆金珠齊灑向空
中,「鏗鏘!鏗鏘!」響聲不絕,粒粒金珠都神奇地撥弄箭枝倒轉回頭、射向綠衫
軍。

綠衫軍見百箭回射,立刻張弓搭弩,對準返射箭頭,再破箭射去,空中到處是「篤
篤!」兩兩箭頭相撞的聲音,許多長箭落下時已成剖半之枝,田尚信也被射中肩膀
和腿骨。

田尚義既擅「射」術,見到伏笙怎能不一較高下?他手持金銀神箭,施展輕功騰空
飛起,想射賊先射王,一箭疾如銀光流星般,對準伏笙頸間筆直射去。

伏笙精擅騎射,一聽弦響之聲,即知對方來勢洶洶,兩腿一夾,胯下的座騎急呼呼
地提腿躍了開去,這匹馬跟隨伏笙久經戰陣,只要主人雙腿稍加示意,即能進退自
如,駿馬奔行間,伏笙倒身馬尾上,嗖的一聲,回敬田尚義頭頸一箭。

田尚義心中讚嘆:「此人果然厲害!他一聽弦聲,即知策馬躲避,倘若見我發箭才
躲,又怎能躲過?」他身在空中,見伏笙射來一箭,為要挫敵銳氣,眼明手快地發
掌氣拍向箭尾,那箭枝轉折飛墜向綠衫軍中,其中一名軍兵冷不防被飛箭扎頂,登
時摔倒斃命。

伏笙叫道:「好!再接我『名揚四海』!」

田尚義見這綠衫箭隊皆有一弓雙箭的本領,聽伏笙說「名揚四海」,再不敢徒手接
擋,急忙搭上金銀神箭應付,他身剛落地,嗖嗖嗖嗖伏笙四箭已分別朝他頭、頸、
胸、腹射來!

田尚義想不到伏笙臂力奇大,竟可同發四箭,且任何一箭都飽含氣勁、都是致命絕
箭,他身向後仰,金弓急轉,喀喇四聲,將射來的箭桿一一劈為兩截,連撥四箭,
已震得手臂酸麻,伏笙卻是算準了他閃躲方向,後面四箭,嗖嗖嗖嗖接連射至!

田尚義急提內力,金弦拉呈滿弓之勢,也學著伏笙一掌夾四箭,嗖嗖嗖嗖地射出,
正是與迎面飛來的箭頭相撞,伏笙的箭含有祆火咒力,田尚義的箭則含有儒門正氣
,這八箭力勁奇大,對撞出巨烈的聲響火花,轟隆如電閃,照亮了百仞谷四周。

伏笙未料田尚義竟能接連擋下八箭,還同樣以一掌夾四箭回敬,且準頭半分不差,
佩服喊道:「伏笙首次棋逢對手,想請教英雄大名!」他武藝雖未臻高手之流,騎
射之術卻是冠絕西漠,見有人射術精妙如斯,自想知道是何方神聖,他一邊說話,
一邊急催馬韁,又連射四箭。

田尚義全憑輕功提氣疾奔,一面避去迎頭來箭,一面還上四擊,喝道:「靜仁儒園
田尚義!」心中忽升一著,隨口胡謅道:「該換閣下接我的『學富五車』!」

伏笙一愕:「我使『名揚四海』,是因為人一掌有四指縫,最多只能夾四箭,且瞧
他如何使『學富五車』?」趕緊從箭袋中摸了四箭疾射而出,卻見田尚義這次竟同
時射出五箭,除了四箭照舊對準他所射的箭外,還多了一箭,箭尖爍爍,來勢洶洶
,向他迎面射來!

伏笙心中大駭,猛地溜下馬鞍,避去這一箭,他左足鉤蹬,倒身貼地,那坐騎跑得
正急,把他拖得如一隻飛舞的紙鷂一般,他口裏邊嚷道:「原來是名滿中州的金銀
神箭,不知與我西漠射術有何不同?」邊斜眼覷準,卻看到原來這田尚義乃為天生
奇相,右手生有六指,始能一掌夾五箭,他不敢再以「名揚四海」與之對決,忙換
招式,喝道:「后羿九誅!」

凡人一次可出一箭,就算再厲害總要搭弓換過,如何能九連誅?伏笙卻藉寶馬前奔
之力讓身子倒退,好加快利箭勁道,一陣連珠急射,箭箭相連,在空中便如接成一
條銀鏈子般。

田尚義見對方箭如電光,又快又急,無可避、無可擋,口中喊道:「我射術之本,
當『射求正諸己,己正而後發,發而不中則不怨勝己者,反求諸己而已矣』,你意
圖奪取他人財物,其心不正,怎能贏我?」他吟唸時,滿身氣勁已隨這「射」術口
訣充盈匯聚,全集中於銀箭箭尖,喝道:「白虹貫日!」對準迎面而來的第一箭箭
頭,破空射去,這一箭實是生死立判,若不能一箭破九箭,便是讓來箭穿心破體而
亡!①

伏笙看對方竟想一箭破九箭,他身子還來不及坐起,右手一扯韁繩,想催寶馬向左
閃奔,豈知田尚義這一箭疾如流星趕月,去勢奇猛,唰唰唰唰連九響,九箭登時破
碎成片,餘勁未衰,對準伏笙寶馬腦袋而去,那寶馬受驚,不顧主人身近地面,倏
地人立,伏笙足仍鉤蹬,頭背登時撞在硬實的地面上,噗的一聲,銀箭插入馬腹,
那馬吃痛滾倒在地,順道拖著主人又翻滾數丈,綠衫軍眼見主帥受傷,箭勢即緩了
下來。

田尚仁自伏笙出手後,落單獨抗金巧巧,瞬間陷入苦戰,金巧巧以無比詭異的身法
環繞他四周,無論他長蕭如何點、撥、打、卸,金巧巧總能避過,十指更像凶貓利
爪般,不時朝他凌厲削來,只要被任何一指掃中,皆是開膛破腹之禍。

危急間,田尚仁疾運內力吹起一曲「儒輝映江月」,簫聲蘊含儒門正氣,意境柔遠
,如古月映江水,一派寧和,金巧巧受簫聲牽引,身手不知不覺慢了下來,但她畢
竟功力深厚,一時警醒,內力再聚,力抗簫音。田尚仁見她目中乍露兇光,發覺不
妙時,金巧巧竟已攀上他後背,扼緊他咽喉,陰森嬌笑道:「老頭!娘娘來欺侮你
了!」

田尚仁大驚,急揚簫向後打去,金巧巧左手壓制住長簫,右手五指夾帶陰氣對準簫
洞力按而去,硬是將田尚仁飽含氣勁的簫音堵住,剎那間,田尚仁不止被自己滿身
氣勁回衝,尚有金巧巧指尖射出的陰氣侵體,簫音一時悽厲扭曲!

田尚義見師兄危急,忙射箭相救,金巧巧五指猶如鋼刀,竟將長箭截成六段,田尚
義要再連發厲箭,卻聽田尚仁慘叫一聲,黑色氣血從七竅中狂噴而出,倒地不起!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高容作品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